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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远处霓虹灯在海面上撒上一层光斑,童池倚着栏杆,指尖无意识摩挲,忽然轻笑出声:“你现在越来越会把控分寸了。”

    无视他的阴阳怪气,奇缘也笑:“拜托,不要这么计较啦。”

    她将他们那些龌龊摆在明面,刚想发作的童池被噎住,不自在地挠了挠耳朵。

    奇缘侧头打量他,后者越是闪躲,她越是凑过去仔细瞧。

    半晌她哼哼道:“你成长了。”

    放在之前多少要闹她一顿。

    这么打岔,不爽快的心徒留无奈。

    江风微凉,童池脱下外套搭在奇缘肩上,看向她的眼神温暖眷恋:“那么,你想我帮你做什么?”

    对方一个眼神他就会揣测她的想法,这次奇缘异常的举动,让童池更加确定心中的答案,像她这样过分自主的人,若不是不方便,绝对不会主动示好求助。

    “我要这场赌局红红火火。”

    童池讶异:“你要谭健死?”他认真注视着奇缘的眼睛,将一切分析给她,“谭扶修自己可以处理,如果是你的话完全没必要参与进他们这摊水里,对你而言写只是游戏。”

    说着他顿住,眼睛亮了起来,

    “除非,你要还谭扶修的人情。”

    奇缘不打算解释,她只是盯着他,一言不发,直到对方确定她的认真。

    这无疑是最好的答案。

    奇缘是谭扶修带回来的,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关照,童池不会看不出谭扶修的感情,再以对奇缘的了解,她这么做的可能只是想要加速谭氏的进度。

    谭扶修当然有能力解决谭健,但他毕竟是谭健一手培养的,无论再怎么心狠也不可能将人铲除。

    “古言道,斩草要除根...”她拢了拢外套,语气森然:“根株尽绝啊。”

    所以她来做。

    就当还人情。

    童池深呼吸后缓缓放松:“谭扶修不会同意。”

    他抬起手轻轻覆在少女肩上,微微收紧。

    后者抬起脸笑着答:“所以要靠你呀,学长。”

    奇缘的态度给了他一个信号。

    童池几乎欣喜的忘记呼吸。

    她要离开谭氏。

    要离开谭扶修。

    交迭的影子越靠越近。

    童池抬手取下眼镜,无法自控地吻上她的唇,唇齿交融间,偶尔能听见奇缘自喉间溢出的轻笑,像是季夏野蛮生长的野草,肆意撩拨着万物,再抽穗,加深。

    相同的画面出现在另一处,在童池伸手搭在奇缘肩上时,另一边男人拍了拍奇遇的肩膀,奇遇转身看向谭健。

    “我查过了,谭扶修的赌手是你妹妹,兄妹对立,你应该明白自己的位置。”

    奇遇余光瞟了眼肩上的手,面色如常:“先生既然查过我,那以前的事肯定也知道。”

    谭健当然知道,根据文件所述这对兄妹在蒙特卡罗时就以赌为生,大多数是奇遇在外,能调的资料不多,但还是能了解到,奇缘能够活下去全靠奇遇在外赌博换取收益。

    哪怕他是个赌术一般的赌徒,哪怕欠了一屁股债,依旧在努力养活奇缘。

    如此更能看出他对这个妹妹的爱护,越是想,谭健就越怀疑,他开始思考就因为想要膈应谭扶修贸然收用奇遇是不是错误决定。

    奇遇嗤笑:“光是想到我之前做的事情,我就恨,我们是兄妹,以前我养了她那么久,回国后她跟着谭扶修却能上学,出名,我就只配做一个小小的分析师……”

    因为嫉妒、不甘与怨恨,他的表情变得扭曲。

    奇遇狠狠闭了闭眼,压下情绪:“先生放心,谭扶修培养下属的手段特殊,我的分析你也了解,或许赌技一说我平平无奇,但就分析而言,这艘船上不会有人比我更合适。”

    谭健见此点了点头,在他肩上再次拍了拍。

    他被说服了。

    谭健完全共情奇遇,谭扶修分明是他一手带进公司培养的,却在长大后试图吞并他。

    凭什么?他一心一意对待那个孩子,结果这人却反过来跟自己争抢。

    趴在他身上吸血成长的谭扶修与趴在奇遇身上吸血的奇缘一样,相对的,他和奇遇也一样是被索取的。

    越是能够共情,心里的芥蒂就越少,直到最后看向奇遇的目光都变得温和。

    他不信简单的利益可以让奇遇为他做事,但,怨恨可以,奇缘的赌技在圈内格外出名,但提到奇遇,谁又知道有这号人?

    将心比心,换他自己,他也不甘心。

    如果奇遇击溃奇缘....

    谭健扭曲的想着,那是不是代表,他也击败了谭扶修。

    “好好休息吧,这场对局不会等太久。”

    此时,他还没意识到,这场一直以来都有的家主更替对局,它的代价已经被抬到难以承受的地步。

    不过一周时间,立法会总共召开了数十场会议,光是修改对局规则,种类,就足足近百次讨论。

    “任何家族的对弈都没有红局的先例,这...”

    “同意,这只是一场相对其他来说重要一些的游戏,但也只是游戏,红局确实过头了,童主席应该再考虑一下。”

    有人冷笑:“嗤,不同意,考虑考虑,都考虑多少次了?上次谭家二位闹的还不够难看?红局我看就很好,趁这机会直接弄死一个对双方都好。”

    谭健在那人开口后便皱起眉,最后更是将不悦摆在脸上:“你是什么意思,我谭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评头论足。”

    那人也不怂:“我是立法会的,又不像其他人,客观来说,我并不站边你们任何一边。”

    有人劝阻:“好了好了,都少说一句...”,他眼珠一转:“但话又说回来,红局就是因为没有先例,这次出现才有意思嘛。”

    她就属于先前支持谭健又临时倒戈的,一边是经营十几年的家主,另一边是未来无限的谭扶修,心底上她更看好谭扶修。

    年轻,有野心,会算计,有魄力。

    最主要是,心狠。

    但谭健到底是几十年的底蕴,就算谭扶修赢了,谭健私下针对他们这些墙头草轻而易举,她总不能放着大好前途的澳区不要,躲其他地方吧?

    要是红局直接把他解决了,那就更好了。

    当然,她也想过谭扶修失败后的处境。

    但谭扶修对待自己人够义气,失败后大不了随他去海外发展,到时候就算谭健想要针对也没处发挥。

    女人想的很透彻,谭扶修绝对不是失败后还愿意在谭健手下讨生活的人,他一定会去经营海外势力再杀回来。

    所以不管输赢,她都不会亏。

    谭扶修皱着眉,他这周一直在思考童池的目的,将赌局变成红局对他而言绝对利大于弊,他信任他的缘缘能大杀四方...

    但他不信童池。